Valkyrie

《塞壬》part.3

斯卡蒂X幽灵鲨,依旧ooc,未完待续


写剧情真的好难hhhh,我好想直接走肾


月夜,暗色的深海,黢黑的礁石,破损的战衣……


以及,红白交杂的半透丝线,双腿站立的银白女性……


「等一下,双腿?」


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,阿米巴原虫在视线间逡巡,银发的女爵终于支撑不住灌了铅一样的眼皮,在随身体倒伏的倒逆视界里陷入沉睡。


斯卡蒂恢复神志是在第二天,炽烈的阳光灼在她的脸上,海浪裹挟着独属于近岸的浓烈海腥味袭来,白色的泡沫在她耳际噼里啪啦地碎裂。


浑身都是咸涩湿漉的,感觉糟透了。斯卡蒂回想起昨夜散发着清冽咸味的深海,撑起身子坐了起来。飞舞的透明斑驳依旧占据着视野,银发的女爵嫌恶地闭眼揉捏。随着沉重的眼皮重新张开,电流般的彩色光点扩散于眼周,视野终于清晰。


“这是……码头?”斯卡蒂看向不远处的港口,一波波船只离港,又有黑压压的船队带着战利品归来,其中不乏沾血的小型牢笼和异邦的迷途者,他们背负着沉重的木枷哭喊,换来的是对待牲畜般的唾弃与毒打。


“斯卡蒂大姐?”男性的声音将颦眉的女爵从卸货的船队间唤回,斯卡蒂回头看向男人,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被无意间攥紧的指尖刺得鲜红。


“你是……三指的山姆?”斯卡蒂看向昔日的同僚,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慌乱地摸索着自己。撕成破布的战衣被细心地换成普通士兵的装束,准是从哪一个变成鱼饵的可怜鬼身上得来的。舒出一口气的女爵急着起身,被胸口处的刀伤牵扯出疼痛。


“你看起来不太好,不嫌弃的话就去避风港吧。”山姆扶起昔日的领头人,斯卡蒂这才发现他左手上仅存的三指已经一只都没有了,光秃秃的手杆蒙上了皲裂与灰斑,比在海上闯荡时更加沧桑。


“你在乎我的三指吗?纤绳把它们绞断了。它们算是跟我的海盗史沉入海底了。”男人发出苦笑,带出黑脸上的纵横沟壑。


“抱歉,只有我……”


“没有的事,如果没有斯卡蒂大姐的话,我的脑袋说不定早就被钉在墙上喂乌鸦了。”


海盗终归是海盗,和一辈子困在城中的小市民不一样。离开大海的他们注定是终生的流浪者,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要不就被推上断头台,带着啼血的自豪一命呜呼;要不就抛弃孤狼般的桀骜,被带上项圈嘴笼驯化成王室的狗。而剩下的拥促者就如被海浪拍打搁浅的枯藻,不被世人接纳的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走上街头,只能在近岸的码头做些苦差,用一双失去锐气的眼睛眺望埋葬着自己荣光的海平面,惶惶不可终日。


海盗中并不全是只会烧杀抢掠的暴徒,就如斯卡蒂带领的船队一样,他们有戒律,猎物始终是那些脑满肠肥的人渣富豪,更会把金钱分发给贫民,可能在他们的眼中,这个银发红眸的女海盗更像理想的王胜。


当斯卡蒂终于被名为现实的巨浪搁浅到海岸,她并没有像王室屈服,但也不像其它的海盗头子那样抵着脖子上的刀光歌以咏志,她只是不卑不亢地俯在散发着腥臭的断头台间,闭上疲累的双眼回想自己的一生。


「哪有什么劫富济贫?只不过是掩饰自己暴行的遮羞布,杀戮的本质,依旧是杀戮。」


正当被粗鲁蒙上脑袋的斯卡蒂这么想时,切肤的寒意离开脖颈,自己在一片惊异和欢呼声中被塞入颠簸的马车。


可能命运并不想让她死得痛快。


磨蹭着脸颊的麻布触感消失,斯卡蒂在扑面而来的红茶香气间错愕地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炫目的浮雕白墙和跟墙一样苍白的女王。


“斯卡蒂小姐,”女王的头发已然苍白,但那双钴蓝色的眼瞳依旧熠熠生辉,令人联想到鹰。她勒令压制着斯卡蒂的护卫退下,步伐稳健地走到她跟前。


“离我太近不是明智的选择,女士。”斯卡蒂错愕的表情转瞬即逝,声音清冷于极北之地的冰川。


“你是知道审时度势的人。”


“……”


“开门见山,我的海上军队需要强力的领队。”


“我没有记错的话,您的海军是有将领的……欧内斯特公爵,是这样吧?”斯卡蒂回想起那个男人,贵为公爵却痞气十足,只是与自己交锋过一次,斯卡蒂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十足的野心家。


“看来您需要更结实的缰绳。”


“跟头脑清楚的人说话真是愉快,野性太足的马王室可不喜欢……那么,斯卡蒂小姐,你能做好这根缰绳吗?或许,让你直接成为骏马也不错。”

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?”


“必然,搁浅上岸的拥趸们无法归隐于世人,他们何去何从还是要看领头人的选择。”女王的鹰眸在斯卡蒂的红眸间一闪而过,优雅的钴蓝下是冷酷的杀伐。


一旦牵扯到船上的伙计,斯卡蒂便会变得难办,女王正是抓住这一点留住了她。女王拿起覆着精美雕花的拆信刀,用锋利的刀刃割下了斯卡蒂的一缕发尾。


斯卡蒂呆立在远处,不知道是惊异于那支异常锋利的拆信刀还是这位妇人的行径,或许两者都有。


“海盗斯卡蒂已死,王室的荣光便交托于你了,斯卡蒂卿。”


何来的托付荣光呢?不管是自己还是伙计们,亦或是欧内斯特,只不过是祭献给这一片虚无的祭品而已。


果然,害怕被王室疏离的欧内斯特没有产生一丝怀疑,他听从女王的命令出征塞壬海峡,带着他的野心永沉海底。而斯卡蒂,随这位妇人的心愿成为了统领海军的女爵。


只要在公爵的葬礼上抹几滴眼泪,再让斯卡蒂去除掉塞壬收复那片海峡,自己的手臂便能遮覆住整个帝国。只是,辗转于跟王侯之间斗法的女王忽视了更微小的存在,殊不知那些小小的水手们会如此自负,让自己错失了一石二鸟的机会。


斯卡蒂端起冒着热气的粗瓷杯,对着自己倒映在廉价咖啡中的脸嘲讽地笑着,随波逐流的自己、骄傲到失策的女王,所有滑稽可笑的幻影都随着杯中的涟漪飘渺,又恼人地重聚。


她吹开热气喝了一口咖啡,面向海盗的小酒馆里没那么多讲究,什么饮料都是用这种杯子装。粗制的瓷杯被各色的酒水浸透,残留在杯中的烈酒味道和着稀得像水的咖啡流入喉中,难以言表的味道却让斯卡蒂安心地舒出一口气。


果然,比起王室的高级红茶与香氛,斯卡蒂更喜欢这种海盗聚集处特有的粗犷和烟火气。


“还是没变啊,斯卡蒂大姐。”被称为三指山姆的男人笑着打开破旧的木门,屋外嘈杂的声音猛浪般扑进屋内,是他将斯卡蒂扶到这间酒馆的,这家破损的小店被落魄海盗们称为避风港。


“看到大姐头还能喝下这里的咖啡,我觉着又回到了在海上的日子。”山姆笑着进了屋子,背上多了一个巨大的麻布包裹,男人将它小心翼翼地立在一边,又将前胸贴在椅子背上颠腿坐下。


“一切都变了,只有这里还那么热闹。”斯卡蒂一边啜饮咖啡一边张望店里的一切,杯子在不觉间见了底。


“我们这些人最后的避风港,不过现在也都是些垂死挣扎的可怜鬼罢了。”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,却又在一瞬间换上严肃的表情,随意颠着的腿也停下了。


“大姐,究竟发生了什么?你怎么会昏死在海滩上?”


“是塞壬,女王让我讨伐她,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。”


“塞壬?以前老爷子说的怪物吗?”


“是人身鱼尾的女人,好像……可以变出双脚。”斯卡蒂没来由地不想以怪物称呼那个白发红瞳的女性。


“那还真是劫后余生啊,想不到女王那么狠……不过看样子,她那帮只会吃税金的跟屁虫们得到惩罚了。”


“嗯。”斯卡蒂想起昨夜的旖旎,尽力避开他的视线。


“……大姐,要是以前的你,肯定会教训我让我尊重死者。”山姆冷静地说出这句话,这个跟自己一起在海盗船上长大的男人心思出奇的细腻。


“其实,我早就想说了……斯卡蒂大姐,你不像海盗,但也更不像王族的下属。”


“山姆?”斯卡蒂将逃避的眼神回归到男人身上,只见他拿起立在一边的包裹放在膝上,用光秃的左手压住将绳子解开,层叠的黄色麻布散开,里面是一把形状奇异的黑色巨剑。


“这是祖父的……”斯卡蒂紧盯着巨剑的圆盘,泛着幽光的黑铁映出她的红眸,剑身末端凸出的棱角仿佛深海巨兽的脊骨。


“没错,老爷子最宝贵的东西,在你出生的那天从深海寻得的。据说是能够斩断一切的神代武器……”


“我以为早就和他一起葬身海底了。”斯卡蒂回想起那个温厚的老人,他曾一手托起小小的自己,一手指着夜幕中的启明星,从奥丁神话讲到东国物语,讲到塞壬,并给自己取了冬神的名字。


“……这是老爷子留给你的,他说自己寻了半辈子的宝物在你出生那天找到,一定是宿命。”


“真有他的风格,明明海盗最不该信宿命……”


“在我看来,你和老爷子如出一辙。斯卡蒂大姐……你大可不必为了我们卑尊屈膝,我们,还有老爷子……一直想让你从海盗这个词眼里解脱,那对于你太沉重。”


“背负同伴的性命理所应当。”斯卡蒂的红眸一沉。


“不止这些,我们这些人,最终会被王族的阴谋吞噬,至少大姐头……斯卡蒂,请你逃出去。这把剑……也请你为自己挥舞。”


“……”斯卡蒂双手接过那把巨剑,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精神一紧,为自己挥舞的剑,比想象中还要沉重。


山姆把剑交给她后就离开了,斯卡蒂对着摇曳的烛火看着这把剑,厚实的剑身没有丝毫笨重的感觉,反而能借着锋利的剑刃发挥更大的破坏力,跟女王赠给她的细长佩剑相比,后者更像一个一折就断的细签。斯卡蒂盯着倒影中的红眸,为自己而活,那她现在……想去见塞壬。


斯卡蒂换上山姆找来的干净衣服,将那身军队的制服烧成灰烬,她背起巨剑踏上小船,披着夜色划向塞壬海峡。


……


金色的光芒往往让人感到温暖,幽灵鲨不这么认为。现在,她被耀眼的金光包围着,却感到了无尽肃杀:女神斩落的黄金剑刃,羽翼被金色的光辉化为齑粉,阳光般炽热的咒文烧灼身体,而自己,则在金光中失掉一切,坠入无尽的黑暗。


“悲惨地活着吧,你现在是死都死不了的怪物。”


月光的颜色会随着相位改变,当皎洁的银辉变成金色,幽灵鲨的梦魇便会将她缠绕。


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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